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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居系列凤仙花开

  • 来源:本站原创
  • 时间:2020/8/21 15:54:47

网络图。多年前旧文,没有自己拍的照片。今夏再补吧。

(一)

今年小园里凤仙花开得好。

凤仙花算不上是名贵的花。小时候爱它,是见它很容易长得旺盛而生了欢喜心罢。除了株茎光洁、叶片精致,它那花朵尤其妙——无论怎么看,都像极了古代武将的全套兜蝥:有盔有缨有护颈甲片——要是再雕个木头将军,掐朵这花扣头上,保证形象光鲜、姿态威武!

后来看《花镜》,才知道它因“花型宛如飞凤,头翅尾足俱全,故名金凤。”哦,又名金凤花啊。这又惹我遐思:什么?那五颜六色、向我频递奇妙眼神的小花,居然是凤鸟仙化?凤,在古人那里,是玄幻的、有本事的神鸟啊。

再后来,知道它在南方民间的名儿是“指甲花”。没错,古时女子多用此花加矾或蒜捣取汁液染指甲。呀,这样哦……我的遐想又远了些:

扮家家玩的小女孩呀,情窦初开的二八女郎啊,刚过门的小媳妇啊,慵懒幽闲的少妇啊……只要她知道自己还有人宠,有人惜,有人怜,只要上天还让她闲闲地走近株株盛开的凤仙花,那么,这个有福气的女子必定会蹲下身来,慢慢地选着她最中意的颜色。

然后,她必会悄悄地伸出自己洁净白皙的手指,细细端详着自己指甲的色泽……是,清代吕兆麒《凤仙》诗中,不是有“染指色愈艳,弹琴花自流”的描述?

(二)

当然,山居寂寥,随便什么满怀欢欣的小花在我眼前次第开放,我都喜欢。但若夸张地说下我对凤仙花的喜欢,又该如何措辞呢?

说“中国五千年的文化史因了凤仙花的明艳而染就了异样的光泽”吧,太绕;说“女人染了凤仙花的纤纤十指曾牵动中国古代非主流文化的走向”吧,也是辞不达意……好吧,咱就“有话好好说”:

因耽溺某种文化而痴爱某样女人、因痴爱某样女人而移情某些花草——没错,我就是喜欢看见满园都是凤仙花的那个怪癖男人!

爱种凤仙花的女人……又会怎样?

嗯,那就是:这世上真有些糊里糊涂、不管不顾、就是喜欢乱撒花籽的女人,比如我妻她妈——去年,她就不知从哪儿淘腾好些凤仙花籽,欢喜无边地遍撒在我的大园子里。

是,“遍撒”。

仲夏时节群花狂舞的景况,很遗憾,我未能躬逢其盛;但当我踩着秋天的尾巴从都市逃回大山,奋力拽开我的那扇柴门,一步一步走向老农舍时,满园里,也还都是凤仙花们仍在蓬勃地、胡乱地开着,闪闪烁烁乱人眼哪!

今年春天,我有幸早早逃回大山,享我“晴耕雨读”生涯。

春雨润透园子后,我竟发现,到处都有凤仙花苗冒出来!小路旁,菜地里,葡萄架下,到处都是!就连我亲手垒石筑就、山土被踩实了的“超然台”上,也有!

天,我是爱凤仙,可也不能到处都是凤仙哪!

当然,在春天里锄掉花苗的行为因为太缺德为我所不取,但全部移栽一番又没有闲工夫,于是我只好听之任之:

锄草到花前了,就顺便给它松几下土;见杂草欺着它了,就弯腰拔一拔;天旱时给葫芦、葡萄、草莓浇水,也用水管子顺便冲它几下……

于是,春天去,夏天来——好家伙,满园凤仙花开!

那三丛芍药依着的石墙上、我所谓的“超然台”的北面,有一棵老李子树。那树冠,恰如伞盖;伞盖下,常常坐着粗服乱发的我。而我前面二、三米处,便是那些生生不息的凤仙花们在殷殷环绕。

是,上古帝王被宠、受尊的盛景,不过如此罢。

(三)

凤仙花这种欢喜自任、粗生粗长的性格,是不是像极了一个没心没肺、整天嘻嘻哈哈的婢女?古人称其为“菊婢”,或许有理。

不过,明末清初的生活鉴赏家李渔先生却并不喜欢它。在《闲情偶记》中他说了一大段凤仙花的“坏话”:

“凤仙,极贱之花,止宜点缀篱落。若云备染指甲之用,则大谬矣:纤纤玉指,妙在无暇,一染猩红,便称俗物。况所染之红,又不能尽在指甲,势必连肌带肉而丹之。迨肌肉退清之后,指甲又不能全红,渐长渐退而成欲谢之花矣——始作俑者,其俗物乎?”

李笠翁这么说,我实在有些难过。我猜,必是他哪个略显邋遢的姬妾在他不高兴的当儿说了不甚妥当的话,而此老头一扭脸又恰恰瞥见了一双几天前用凤仙花汁染了指甲的纤纤素手。

还有,康熙年间撰《花镜》的“西湖花隐翁”也将凤仙花列入“贱品”:“五月开花,子落地复生,又能作花。即冬月严寒,种之火炕亦生,乃贱品也。”

“贱品”,或许可以释为“粗生品类”,但此二子的做法仍令我不悦。点缀篱落也好,被美人摘去染指甲也好,花不同人,“俗贱”之说嘛……反正,在我心目中,凤仙花,是自带光环、自带仙气的!

于是,我在忙完了地里的活计之后,便在夕阳的余晖再翻旧书,希望发现几位与我声气相通、对凤仙花颇有怜惜之心的古人。

别说,还真有。

在《全宋诗》中仅存诗三首的徐月溪(事迹不详),他赋《金凤花》曰:

鲜鲜金凤花,得时亦自媚。

物生无贵贱,罕见乃为贵。

哦,这金凤花,在宋代还属罕见之花呢;嗯,这个贵贱之论也好。南宋,还有个因忧国悯时、伏阙上书被宋高宗杀了的欧阳澈,他的《金凤花》这样写:

巧剪金英似欲飞,恍疑平世凤来仪。

嘉名独冠群芳首,底事君王尚未知。

“有凤来仪”,历来便是个很好的典故;但认定此花花名冠群芳,而君王尚且懵懂不知——这,当是他的人格自拟罢。

唉,古人已矣,今我来之。

那个夏天,那些凤仙花,就那样朱朱紫紫、粉粉白白地绽放着、飘零着,陪我寻书摘句,酣畅古今情。

(四)

诗人评章,我之好恶,或许都不“实用”。翻古医书,见说凤仙花可活血消肿,治跌打损伤,好;见厨艺达人说煮肉时放入一二粒花的种籽,肉极易烂,也好。另外,全草内服或外敷,还可治疗蛇咬伤——咦!这事儿,是真的吗?于是又翻书。嗯,凤仙花的根茎叶花中含有硫磺成分,而蛇最不喜欢这种气味……

去年,我为了解决嘴馋的问题,特在园中种了不少香瓜。一天邻翁(本村村医)进来溜达,瞧见香瓜秧与凤仙花错落相处,便大点其头,赞我为内行。问之则曰这样瓜香瓜甜。询其理,则不知,反问我是否知道蛇也喜欢吃香瓜,我说不知。

他向左右看一圈儿,神秘兮兮地悄声告诉我:“这花可以防蛇。

“真的吗?”我夸张地惊问。

“也许。”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说。

        

初稿于年秋

(本文完)




本文编辑: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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